1976年美国犹他州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哥哥管教所经历了什么

米凯尔·吉尔摩

编者按：1976年，美国犹他州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加里·吉尔摩在假释期间无故杀害两人，被捕并被判处死刑。 但他拒绝上诉，执意对自己执行死刑，引起舆论震动。 1977 年 1 月，加里被处决。 多年后，加里的弟弟米凯尔·吉尔摩出版了《一颗子弹穿过心脏》，从他自己的角度讲述了整个吉尔摩家族的悲剧。 哥哥是让美国重启死刑的凶手，弟弟是《滚石》杂志的资深编辑。 一对兄弟，一边是毁灭，一边是救赎。 纽约时报书评称，《子弹》读起来像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和约翰尼·卡什的民谣的混合体。

“学会坚强，学会承受，学会麻木。不怕疼，不生气，不表现。” 从惩教所出来的哥哥加里曾经对弟弟米卡尔说。 加里在麦克拉伦惩教所经历了什么？ 以下是近期出版的《理胆传心》中文版节选，内容有所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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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 年上半年，我哥哥加里试图在他的生活中体验尽可能多的经历。 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些伤感。 那是他自由少年时代的最后几个月。 从接下来的20年来看，那也是他获得自由的最后几个月。

2 月，在父母的同意下，加里辍学并与一位朋友搭便车前往德克萨斯州。 加里在富兰克林高中的头几个月是一场彻底的灾难，我妈妈认为如果加里离开并用完他鲁莽的脾气，他可能会很快安定下来。 那时，爸爸只是觉得让加里离开一段时间是个好主意。

旅程虽然短暂，却成为加里后来喜欢讲的青春传奇故事。 他主要是想看看他出生的石油工人小镇麦卡米。 他后来说，他和他的朋友在路上搭便车遇到了一个想要与他们发生性关系的男人。 加里说他打了那个人，把他扔到路边，然后开着那个人的车去了敖德萨。 连续几天，加里和他的朋友们在旅馆里打扑克，赚钱就买酒卖淫。 后来，男孩们想家了，搭便车或坐火车回到了波特兰。

回到家后，加里和几个朋友开始组成偷车集团。 他们偷了这辆车，重新喷漆，开了几天，然后弃之不用，然后又偷了一辆。 有一次他们开玩笑说连续十个晚上偷同一辆车，总是在黎明前把它放回车道上。 5 月初，他们爱上了这个危险的爱好，并被带上法庭。 我父亲确信这是一个巨大的误会少年管教所，加里只是整个事情中一个不知情的小人物。 法官手下留情，只发出警告就释放了加里。

两周后，加里因另一起盗窃案再次出庭，他偷了一辆 1948 年的雪佛兰。 这一次，他的父亲依然坚持加里是无辜的，但法官不再手下留情。 法院下令将加里无限期送往俄勒冈州伍德伯恩的麦克拉伦少年惩教学校，并命令他的父亲每月向该机构支付加里 35 美元的寄宿费。 父亲大发雷霆，有一次百般呵斥法官，法官把他父亲赶出了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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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后，加里和另一个男孩被戴上手铐，带到一辆州警的面包车后面，向南开往伍德伯恩 40 英里。 当时，麦克拉伦惩教所离主要公路不远。 占地面积很大，成片的绿色草坪和核桃树，门前有八尺石墙环绕。 警车开进了校门口，经过了行政楼和各个宿舍小木屋，来到了后面的接待室。 就在那里，加里和另一个男孩被交给了一个矮壮的秃头男人，我称其为布鲁先生。

布鲁旁边站着一只巨大的德国牧羊犬，只要有人靠近，它就会跳上跳下，把爪子放在加里的胸口，冲他咧嘴一笑。 加里试图举起戴着手铐的手挡住狗，但蓝先生发出了严厉警告。 “你不能碰狗，即使是为了自卫，”布鲁先生说。 “事实上，如果你有任何动作或威胁，狗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狗在男孩们一个一个地嗅了嗅之后，回到主人身边坐下。 “先生。 布鲁在使用他的一个荒谬理论，”麦克拉伦惩教所的一名囚犯多年后告诉我，“如果我们能与狗相处，我们也会与其他人相处。 这可能是真的，但我认为如果这只狗体型较小、攻击性较小，并且不会觉得它总是一有机会就想咬你，那会更好。”

然后加里和其他男孩与其他员工一起被赶到隔壁房间。 监督员要求男孩们脱光衣服，用手指小心地梳理头发，检查是否有跳蚤。 “好，”蓝先生说，“现在弯下腰，双手背在身后，屁股分开。” 布鲁手里拿着一把尺子，在男孩们的身后走来走去。 他用尺子敲了敲男孩的阴囊，然后举起尺子在每个男孩的肛门上敲了敲。 “看起来他们的肛门很紧，”布鲁对其他员工说，他们都笑了。

接下来，给每个男孩子洗澡，发给制服，是平角裤、蓝色牛仔裤和绿色牛仔衬衫，Gary他们轮流坐在椅子上，主管挥舞着电动剃须刀，为男孩子们理发。被剃到地上，就像海军平头一样。 之后，男孩们被带到所谓的宿舍。 宿舍只有五十乘五十英尺，里面大概住着五十五个男生。 他们有的在地上走来走去，有的就坐在几张桌子上。 房间的一侧有一排厕所，没有墙壁将它们与房子的其他部分隔开，也没有屏风来保护隐私。 麦克拉伦惩教所的所有新男孩都在这里度过他们的头几周，辅导员决定哪些男孩去哪些宿舍。 屋里摆几张棋牌桌，娱乐一下，仅此而已。 没有书，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

半夜，男生们被带到宿舍楼上的寝室，给新来的人分配床位。 小单人床排列在房间的每一面墙上，靠得很近。 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岗亭，里面装有防弹玻璃和铁栅栏。 晚上，监督员会定期进来检查床铺，或坐在岗亭里监视熟睡的孩子。 警卫箱里有一部电话。 主管只需拿起电话即可立即连接到路上的州警察局。

晚上九点，男生们挂好校服，匆匆换上睡衣。 “躺在床上不动，”布鲁告诉新来的男孩们。 “要上厕所的话，主管来了问一下，熄灯后不许说话。”

几分钟后，加里躺在一片漆黑中。 他应该已经在考虑如何逃离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力摩擦，还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和几声古怪的笑声。 他知道的下一件事情是，一个又热又粘的东西飞到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又是一阵湿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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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当时在麦克拉伦惩教所与加里一起生活的几个人交谈过（或阅读了他们的书面回忆）。 将这两种观点（官方账户和在校学生的记忆）结合起来，就像是在看同一历史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一方面，学校的一些辅导员显然正在尽其所能地了解我的兄弟，试图改变他的生活。 但他以一连串的逃跑和暴力行为回报了他们的努力，这迫使他们对他施加了最严厉的惩罚。 但从我听到的故事中我也清楚地看到，尽管每个人都是出于好意，但 1950 年代的惩教学校经历在很多方面都是残酷的。 这些男孩被单独关押在寒冷的房间里，并在辅导员的要求下遭到殴打，所处环境充斥着令人震惊的暴力和性侵犯。 对一些孩子来说，被关在这样的世界里只会加深他们的恐惧和厌恶。

“一般人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其中一名犯人当时告诉我。 “一旦你被关在里面，你就会憎恨这个世界。如果你不能发泄这种仇恨——或者不满足于拿着冲锋枪闯入银行并杀死里面所有人的幻想——你就会憎恨自己。在一个某些时候，你自残并真的希望别人杀了你。有时，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尽可能地伤害和激怒他人。

我在麦克拉伦惩教所事件中找到的最可靠、最有条理的观察者是一个名叫杜安的人。 他在惩教学校度过的时间几乎与加里相同，并且非常了解我的兄弟。 一天早上，杜安来到我在波特兰的公寓，与我分享了他的一些回忆。 杜安在学校一直是一名优秀的学生，直到他十五岁时，他的继父开始狠狠地打他。 在那之后，他开始和其他暴徒混在一起，偷车之类的。 有一次他们犯了一个错误，闯进了警察的房子，偷了一把左轮手枪。 于是他们被追捕，最后被逮捕归案。 这个故事当时在俄勒冈人中风靡一时。 结果，与他一起被捕的杜安和他的朋友们被送到麦克拉伦惩教所，在那里他们成了大人物。 其他男孩认为他们是十足的不法分子。

“其实，我们只是一群白痴，”杜安说，“但是那些孩子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当然不会说，因为你在那个地方说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习惯的虚张声势的人。在那里，你和一些骗子混在一起，如果他们发现你不是他们想成为的那种杀手，他们会让你保持冷静。”

加里进来时，杜安已经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杜安对我哥哥的第一印象与对男孩们进行的心理测试有关，以确定他们应该被安置在哪里，以及今后应该申请什么样的假释。 “惩教所里有一个胖心理医生，”杜安说，“那家伙的体重可能超过三百磅。我的上帝，他是一名医生，与惩教学校的孩子一起工作，所以他怎么可能更好？无论如何你得进去, 然后坐在那个家伙的桌子对面。他坐在那里，盯着你看二十或三十秒，满脸是汗，然后他问第一个问题：'你操过多少女孩？ 基本上我在麦克拉伦惩教所认识的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对我来说，我觉得即使你操了一个女孩，这个刑期也是值得的。会增加六个月。但如果我说我还是个小狗，我的威望会大大减少。所以这是一场斗争。但当我去那里时，我是处女，所以我选择说实话。大多数人都会说废话。他们会说，“五十”。 然后心理医生会要名单，他会很耐心的把所有的名字都记下来，我记得有一个叫的人说有两百个女孩，医生让他把这两百个女孩的名字都列出来。雷蒙签约后，麦克拉伦教养中心会把名单寄到他的高中。我可以想象那些女孩被学校盘问并被问到是否与雷蒙发生性关系是多么糟糕。是的，他们曾经是比起现在，对青少年生活的介入要多得多，那时候，女孩子三个男人就是鸡，五个就是女魔头，永远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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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麦克拉伦惩教所几周后，加里与一名辅导员和其他几个男孩一起在俄勒冈海岸的海滨附近露营。 这真的是一个考验：如果男孩们在那种情况下合作，并证明他们有责任感和值得信赖，他们本可以早日获得假释。 在早上钓鱼回来的路上，加里和另外两个男孩排在队尾。 三个男生一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辅导员的视线范围内，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们穿过灌木丛来到海滨，在那里搭便车前往波特兰。 那天晚上，加里和其他人睡在约翰逊溪我们家后面一间空荡荡、肮脏的平房里。

第二天早上，当他父亲外出工作时，加里走进屋子告诉他母亲他逃了。 学校已经打电话告诉她警方正在寻找加里。 她试图说服他回学校，但加里拒绝了：“我在那里快要疯了。” 听她的。 母亲给了加里五十美元和一套换洗衣服，并告诉他要小心，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给她写信。 她没有打电话给警察或麦克拉伦学校，说她离家出走的儿子在家里。 她当时决定，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会再将她的儿子交给执法部门。

加里和其他人在当天剩下的时间里躲在电影院里，晚上睡在废弃的汽车里。 第二天早上，加里在 街上偷了一辆 1947 年的雪佛兰，开了 200 英里到俄勒冈州的彭德尔顿，车在那里抛锚了。 然后孩子们偷了一辆 1955 年的雪佛兰，并在他们即将穿越俄勒冈州-爱达荷州边界时被州警拦下。 逮捕人员报告说，这三名逃犯似乎觉得追逐很刺激，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尤其是加里，他吹嘘自己的偷车本领。

回到麦克拉伦惩教所后，越狱愈演愈烈。 “[加里]会竭尽全力寻找逃跑的机会，”他的顾问写道。 “这个男孩极度不安，不值得信任，抗拒当局，拒绝接受他的义务。只要他在公开场合，（他就会）有安全风险，并且会从 LE 的计划中寻找机会。” LE ，又名LED，是麦克拉伦惩教所里安保最严的部门，是一栋很大的宿舍楼，就在院子后面，和其他地方有高高的铁丝网隔开。

Duane说：“我觉得留在LED的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和我们一样，只是不能出去，管教会更严格。说到严厉，有传言说不是只是禁闭。据说 LED 有一个带手铐的房间，在那里你真的会被铐在墙上，而我们没有。我从来没有受到过那种惩罚，但我从其他孩子那里听说 LED 的人是铐在墙后，监工们会暴打，不像打靶子，是真打你中午只吃面包加水和一杯牛奶三个星期。我被罚了几次一个星期没有长期后果。我不知道两三个星期会是什么样子。我想这一定很难。”

加里在 1955 年剩下的时间里一直留在 LED。1956 年 1 月 1 日，麦克拉伦惩教所将加里从 LED 释放回三号大厅，被认为是学校最好的大厅。 两天后，加里去找管家说，如果他不把他还给 LED，他就会跑掉。 他不喜欢在普通宿舍楼里不能抽烟，而且他还发现 LED 宿舍楼外的生活太拥挤、太嘈杂。 管家当晚把他放回了LED，却认为Gary是在小题大做，最后还是让他回了3号宿舍楼。 第二天他就跑了，一周之内他又被抓，又被分配到 LED。

这种自私自利的倾向成为我哥哥后来监狱生活的常态。 他会公然违反监狱规则，只是为了让自己受到严厉的惩罚，通常是单独监禁。 事实上，在他死的那一刻，加里在这种孤立或其他最严厉的监禁形式中度过了一半的监狱生活。 是他建立这种模式的地方：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在 LEDs 中表现出色，一旦被放回学校的主流，或者违反校规，他就会再次逃跑，这样他就可以再次回归最严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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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说，当加里在 LED 中时发生了一起与打架有关的事件。 “如果麦克拉伦惩教所打架，主管们不在乎。我见过两个来自梅德福的强悍伐木工人残酷地打了二十分钟，其他孩子欢呼，主管们让开。抽着烟，愉快地看着两个孩子把对方打个半死。我觉得主管这样处理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释放压力。如果这种行为被压制，就会形成紧张，歪门邪道就会增加，最终导致最坏的结果暴乱或帮派斗殴。我参与过并在迈凯轮惩教所看到的战斗是残酷的。他们进行了战斗，因为他们心里知道那里没有人会保护他们。

“不管怎样，有个叫Skip的家伙和你哥哥住在同一个宿舍。我不记得Skip的姓氏是什么，但他杀了他的父母。在俄勒冈州轰动了一段时间。他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他的父母是酗酒者，殴打他。一天晚上他们把他打得半死，然后他在床上睡着了。世界上唯一让 Skip Love 成为他的小狗的东西。Skip 杀死了他的父母和那天晚上的小狗。当警察找到他时，他正躺在小狗旁边哭泣。法庭把他关进了麦克拉伦惩教所。基普很危险，他真的应该被关在疯人院里。”

一天，据杜安说，斯基普和加里正在宿舍里一起准备饭菜。 “无论 Skip 去哪栋宿舍楼，”Duane 说，“第一条经验法则是让他远离刀具，因为他是个神经病。如果他有刀，他可能会用它。那天早上，Skip和Gary发生争执，Skip抓起一把刀，Gary冲向Skip，夺过他手里的刀，把他打得倒地痛哭。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惹Gary了。他被认为是麦克拉伦惩教所最厉害的人物之一，他最亲近的同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从来不想和加里打架，也不想惹他。我们一开始相处得很好，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无论如何。但我向你保证，我根本不想惹他，因为他很强硬。你要是惹恼了他，他会找机会报复你的。”

“从那以后，加里的名声就越来越差了，至少在孩子们中间是这样，谁看到他都害怕，其他的男孩子都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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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些恐怖故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接下来的这个故事几乎是温柔的，尽管本质上更糟。

我记得找到加里写给他母亲的一封信。 她把信藏在她的办公桌上。 这封信是在他离开麦克拉伦惩教所几年后写的。 加里当时大概二十岁，因罪名在波特兰市监狱服刑。 这封信来自医院的加里，他在监狱中第一次企图自杀后不久。 他砸碎了牢房里的灯泡，用碎玻璃割伤了手腕。 当流血严重时，他会用脚踢狱友的头让他醒过来。 可怜的家伙醒来，发现加里的手在他脸上喷血，他大声叫狱卒救我弟弟的命。 这种事情后来就成了家常便饭。 所以我妈妈写信给加里，问他为什么要尝试这种致命的游戏。

加里回信说，多年前发生在麦克拉伦惩教所的一件事令他深感不安，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加里在信中说，他和一个14岁左右的小男孩交上了朋友。 这孩子乖巧脆弱，在监狱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男孩被送到麦克拉伦惩教所，因为他的养父母无法照顾他，也没有活着的亲戚会收留他。换句话说，他是一个孤儿，一个孤儿，没有家人，没有访客，没有朋友。 加里说，他是那种辅导员和囚犯都可以随意欺负的孩子，因为没有人会为他说话。 加里说，他曾经看到十个男孩把孩子按在地上轮流鸡奸。 加里说轮到他时他拒绝了，他的拒绝似乎赢得了男孩的信任。

那个男孩受到的对待越不公平，他就越容易受到伤害。 一天，男孩病倒了。 主管带他去医务室看了几次，都没有好转。 最后他们认为他是装病，想逃走。 加里告诉妈妈，当时他睡在男孩的上铺，觉得男孩是无辜的，应该被爱。 一个寒冷的夜晚，男孩让守夜人带他去医务室，但守夜人拒绝了。 男孩走到加里的床边问他：“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好害怕，想要有人抱抱我。” 加里和男孩睡了一整夜，拥抱着他，抚摸着他。 温热的额头轻声对他说话。 “我想消失，”男孩对加里说，然后试图蜷缩在我哥哥的怀里，“我想消失在我内心的空虚中，这样就没人能再伤害我了。它消失了。” 男孩终于睡着了，加里也睡着了，就那样抱着他。 加里醒来时，他的手臂仍然搂着男孩，蜷缩成一团，冰冷而死气沉沉。 加里说他就呆在那里，抱着男孩，抚摸着他的脸。 “如果没有人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我就会变成那样，”加里写道。 “我太健康了，不会像那个男孩那样死去，所以我尝试了我唯一知道如何让自己逃脱的方法。对不起，妈妈。”

我相信，这个故事是我的家人不得不告诉自己的另一个谎言，以说出一个更可怕的真相。 麦克拉伦惩教所没有那个时期的任何死亡记录，加里的档案也没有提到任何类似的事情。 我认为这个故事不应该从字面上理解，但也许更重要的是比喻，这个故事基本上是真实的。 我认为加里笔下的男孩，那个想要消失在自己的空虚中的男孩，就是加里本人。 我认为加里写的正是他在地球上的最后一夜，之后他让自己变得尽可能残忍，以度过余生。

《中弹》少年管教所，[美]米凯尔·吉尔摩，文汇出版社，新古典文化，2023-1，IS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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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图由 Milad 于